第(2/3)页 但他却也清楚,就算自己方才不与冯保那般说,如今有心要继续对江南动手的严绍庭,也必然会有别的法子引出这些事来。 甚至于。 他可能早就安排好了学生在人群中准备着。 严绍庭再次夸完高仪后,便继续冲着在场的官员们喊道:“我大明太祖高皇帝之时,便有成法,凡庶民之家不得收养奴婢,违者依律治罪。仅功臣及官员之方可例外保留奴婢。” “本官思来想去,那些个远在南直、浙江的地方士绅豪右,恐怕也算不上是我大明的功臣吧?非在京中供职,也无地方掌印,恐怕同样是算不得官员。如此,又岂可肆意蓄奴千百人乎?” 剥夺江南那帮清流士绅大户的田地和商业,自然就要将事情彻底做到底。 就连蓄奴也要禁止。 好好的人家,就因为无可奈何成了士绅大户的家奴。 这对社会发展是极为不利的。 就算是从生产力方向去看待蓄奴问题,也同样是不合理的。 严绍庭扫了眼今日依旧是没有怎么表明态度的高拱后,才继续说道:“依大明律,凡贩良民为奴者,杖一百流三千里。若良民因饥荒而典卖为奴婢,朝廷官府出资赎身,复其良民之身。本官觉着,这是好事也是太祖高皇帝立下的善政。只是饥荒不常有,逼良为奴为娼者常有,便是无灾无患之年,所谓士绅豪右亦会使了手段,掠民为奴,此举与蒙古贼子犯我边境劫掠我民有何区别?” “本官以为,凡江南蓄奴人家,皆要出资偿赔,还奴为良民之身,官府须得督察,三法司更要遣人督办,东厂、锦衣卫更会暗中窥视,严防上下内外勾结,阳奉阴违!” 说完后。 严绍庭再一次看向高仪,脸上带着浓郁的笑容:“高阁老以为如何?” 高仪这会儿早就脑袋一片空白。 他支支吾吾半天,最后也只能神色失落不安道:“少师若真要行此事,恐怕江南势必要出乱子的……到时候政令一下,士绅豪右皆抗之,百姓无知,必被裹挟,苏松常一带工坊歇业,百姓无工钱进项,彼时便是无人从中作梗,依旧会滋生民变。便是少师所为乃是社稷善政,只怕到了地方上,到时候也会成恶政……” 朝堂衮衮诸公知道不知道天下时局? 那自然是知道的。 又是否知道根结在何处? 答案依旧是知道的。 同样的,不是没有人想过要改变,有志之士也从来都不缺少。 可问题人人都知道,但没人有那个能力去改变。 风险太大了。 大到他们没人觉得自己的肩膀能扛得动。 严绍庭却是啊哈一声,满脸赞赏:“高阁老忧心国家,此诚本官敬佩不已,忧国忧民惟高阁老也!” 又是一次夸赞。 高仪却已经麻木了,他的眼神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高拱。 你高肃卿倒是说话啊! 高仪心中乱如麻。 高拱却同样是心乱如麻。 高! 实在是太高了! 高拱现在只觉得无可奈何。 反对严绍庭提议的? 可不要忘了他高肃卿是铁杆的新政支持者,更是为此能干出虚君实相。 自己反对严绍庭的提议,岂不就是自己在反对新政,自己在打自己的脸? 至于说如今朝堂之上的官员? 高拱更是有苦说不出。 这几年随着皇帝躲到西苑,严绍庭辞官治学,严系官员在朝中蛰伏,无有建言,只会照章办事。而自己又一直在整饬吏治,刷新官场。 凡是对抗新政的官员,基本都被自己驱逐乃是于罢官治罪。 现在但凡在朝中有点分量的官员,也基本都是支持新政的。 现在让他们反对严绍庭提出的明显是新政的法子? 而更为关键的是。 不论是要摊丁入亩一体纳粮,还是现在提出的限制蓄奴,严绍庭都很巧妙的避过了在朝官员。 摊丁入亩和一体纳粮,都是针对那些不在朝中为官的人,不是功名之辈,便是早已辞官的人。蓄奴同样是一样的道理,严绍庭明晃晃的就说了,官员不在限制之内。 这等分化。 虽然有些赤裸裸的充满了利益和拉拢。 但高拱却知道,这一手安排实在是高明。 严绍庭没有打算动朝中官员的利益好处,只去对其他人下手。而如今朝中官员又基本都是支持新政的,利益不受损,还能继续办着新政的事。 高拱用脚指头去想都能想明白。 这些官员会如何选择。 事不关己,最终都会高高挂起。 毕竟严绍庭今天亮出来的屠刀,不是冲着今日这些在场之人来的。 至于和他抗辩? 能跑出北京城再说。 对了。 不要忘了,如今北京城也已经在人家的掌握之中了。 高拱不由看向严绍庭,眼里多了几分好奇。 他要怎么解决明知会生乱的江南? 严绍庭这边也已经重新开口。 第(2/3)页